名家散文：海南杂忆

时间：2015-04-03 21:12:30 来源：站长编写作者：桂山王雄伟

我们的车子在一边是白浪滔天的大海、一边是万顷平畴的稻田之间的公路上，扬长而过。时令是农历岁底，北中国的农民此时正在准备屠苏酒，在暖屋里计算今年的收成，筹画着明年的夺粮大战吧?不光是北中国，长江两岸的农民此时也是刚结束一个战役，准备着第二个。但是，眼前，这里，海南，我们却看见一望平畴，新秧芊芊。嫩绿迎人。这真是奇观。s8f文惺网

还看见公路两旁，长着一丛丛的小草，绵延不断。这些小草矮而丛生，开着绒球似的小白花，枝顶聚生如盖，累累似珍珠，远看去却又象一匹白练。s8f文惺网

我忽然想起明朝正统年间王佐所写的一首五古《鸭脚粟》了。我问陪同我们的白光同志，"这些就是鸭脚粟么?"s8f文惺网

"不是!"她回答。"这叫飞机草。刚不久，路旁有鸭脚粟。"s8f文惺网

真是新鲜，飞机草。寻根究底之后，这才知道飞机草也是到处都有，可作肥料。我问鸭脚粟今作何用，她说："喂牲畜。可是，还有比它好的饲料。"s8f文惺网

我告诉她，明朝一个海南岛的诗人，写过一首诗歌颂这种鸭脚粟，因为那时候，老百姓把它当作粮食。这首诗说：s8f文惺网

五谷皆养生，不可一日缺;谁知五谷外，又有养生物。茫茫大海南，落日孤凫没;岂有亿万足，垄亩生倏忽。初如凫足撑，渐见蛙眼突。又如散细珠，钗头横屈曲。s8f文惺网

你看，描写鸭脚粟的形状，多么生动，难怪我印象很深，而且错认飞机草就是鸭脚粟了。但是诗人写诗人不仅为了咏物，请年它下文的沉痛的句子：s8f文惺网

三月方告饥，催租如雷动。小熟三月收，足以供迎送。八月又告饥，百谷青在垄。大熟八月登，持此以不恐。琼民百万家，菜色*半贫病。每到饥月来，此物司其命。闾阎饱半饼，上下足酒浆;岂独济其暂，亦可赡其常。s8f文惺网

照这首诗看来，小大两熟，老百姓都不能自己享用哪怕是其中的一小部分，而经常借以维持生命的，是鸭脚粟。s8f文惺网

然而王佐还有一首五古《天南星》：s8f文惺网

君有天南星，处处入本草。夫何生南海，而能济饥饱。八月风飕飕，闾阎菜色*忧，南星就根发，累累满筐收。s8f文惺网

这就是说："大熟八月登"以后，老百姓所得，尽被搜括以去，不但靠鸭脚粟过活，也还靠天南星。王佐在这首诗的结尾用了下列这样"含泪微笑"式的两句：s8f文惺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