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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陌生的他乡,我不必自我暗示与之有一丝半点的亲缘。
也不认可自己属于
任何的此在、任何的土地。
我从海上漂来,还要继续漂去, 为靠近更空的天空。
即使赞美吉隆坡的夜色, 我也只是一枚
局外闲棋。
在这条大街,我熟悉招牌上的每一个字母,
却拼不出弯曲的含义。
印度飞饼店热烘烘闹翻翻的快活味,
也没能与我的味蕾达成默契。
夜深了,我只想在这座井字天桥上游荡。
被红灯拦住的汽车,如陆上海灯,通往一扇扇家门。
远处的双子塔,继续向低于它们的事物恩施光明。
谢谢警察先生,劳您走过长长的天桥来叮嘱我,
可我现在还不想回酒店。
我想和你聊聊远去的兰芳;我马帮的外公,
他那些洪门的同袍,和他一样消失在
南洋的小水花里。
唉,警察先生,讲这些有何用,
我会笑着说谢谢,然后回酒店整理
明天要带走的行李。
在大马,别人不懂的心事,
故国也未必有人懂。
一个孤绝的人,
向世界交出的,不只是南北东西。
当我上呈了一生的
捷径、舒适、平凡的幸福及生死的确定性,
还想回头多看一眼的,
是吉隆坡路边一所小小的华文学校——
白天经过那里,里面传出的诵读声,
是我最初学到的唐诗。
举头望明月,
低头思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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