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工爱情的那点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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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：倪海兰 女，三十，河南邓州人，暂居深圳。曾在四川《分忧》、知音《打工》、深圳《女报》等多家报刊发表作品。x6z文惺网

武丽曾如此感慨 ：我感到许多人生活在错误的选择，错误的思想认识之中。阅读或许可以使人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生活。打工爱情的那点事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x6z文惺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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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零七年的秋天，我和小静进了华城鞋厂。我进厂的那一年，才十六岁，小静十七岁。那个秋天，我不想再读书，恰逢表哥从广东回来探亲，回娘家的姑妈说那里厂如何如何好，表哥在厂里一个月七八百，而表嫂和表姐都在那个厂上班，一家三口人每个月都能往家里寄两千块钱。x6z文惺网

我有些心动，跑回去央求妈妈的意见。妈妈不在家，刚好看到父亲，我嗫嚅着跟父亲说了我的意见。不知道为什么，自从下学后我一直有些怕父亲，而小时候他对我是多么的疼爱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哥的婚事让他烦心，但我知道应该不是。父亲一听我说出去打工，冷言道：你还上天哩!去了人家都把你卖了。x6z文惺网

可是我不怕被人家卖了，我想要自由，我渴望早日离开这个整天充满争吵的家庭。我已经十六岁了，我想挣钱。耐不住我的央求，首先妈妈被我说动了，她到姑妈家探听消息后，回来喜滋滋地告诉我，已经跟姑妈说好了，可以让表哥介绍我们进厂，但条件是要等表哥下个月回来探亲时再带我们去，同行的还有小静。小静是婶婶家的女儿，跟我玩得最好。于是我开心得不得了，还没找到小静，小静就来找我了。两个人在一起嘻嘻笑了半天，仿佛天堂已经在向我们招手。x6z文惺网

终于盼到表哥回来探亲了，几年不见，表哥愈发显得红光满面，衣冠楚楚，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。谁知道他在华城鞋厂只是一名勤杂工，这是后来我和小静进厂后才知道的。x6z文惺网

经过火车的颠簸，终于到达广州。那时候，才值九月，我和小静身上穿着厚厚的毛衣，走在东莞的街道上，惹来骑摩托车手的惊讶和笑声。但我和小静不理，只顾托着厚厚的行李箱，匆匆跟在表哥的后面。这街道全是陌生，跟丢了可怎么办?x6z文惺网

幸亏马上到厂了，表哥嘱我们在厂门外的小店等他。这家鞋厂坐落在东莞市长安镇沙头乡的一个工业区。厂门前的马路宽阔，放眼望去，全是整整齐齐的厂房。白天马路上空空荡荡，而早上七点半、中午十二点半、晚上七点，是工人们下班的时间，那个时候，厂房周围的小店便格外热闹。华城鞋厂门口的小店老板，据表哥说以前是国家公务员，为了开店，竟辞职下岗了，可见赚取工人们的利润究竟有多大。x6z文惺网

表哥再出来时，换了工人的服装，嘱咐我们说，他已经托人跟厂里的人事小姐说了，等一下就出来。他让我们写介绍人的名字时，写成沙成伟，而不要写他的真名，他在这里用的是假的身份证。他又让我和小静默写了几遍，才让我们进保安室等侯人事小姐的面试。保安们都好奇地望着我和小静，一边和表哥开着玩笑，说着我和小静听不懂的普通话。我和小静半低着头，一句话也不想理。真是，有什么好看的。又过了半晌，人事小姐扭着屁股来了，活像一条美人鱼。一看到我们，眼睛马上眯起来了，哎哟，你这两个表妹可真水灵!表哥在一旁憨笑着。我瞪着人事小姐，毫不顾忌地朝她看。她问我：你叫什么名字?我说：啥!她皱了皱眉头：哎哟，沙成伟，你这两个表妹不会说普通话，这可怎么办?我愣愣地问她：啥叫普通话?她笑了：在学校里没教过你们吗?你们现在说的话叫方言!我想了想，说：你说什么?她又笑了，说：对了，这就叫普通话。表哥也在一旁赔着笑说，刚来都是这样的，过一段时间就会了。听着表哥捏着嗓子说着鳖脚的普通话，我暗暗想笑。x6z文惺网

工厂的日子正式开始了。因为我读了初中，能把ABC背出来，还能写出来，人鱼小姐把我分配到了品管课，小静分到了裁断课。我们俩的工作性质其实都是一样的，不同的是，我每天检验的是真皮，小静检验的是猪皮，为此她还在宿舍暗暗哭了好几次。所幸我俩还在一个车间上班，每天能见面。但不能说话。厂内规矩极严，上班时间严禁员工交头接耳，但有个别胆大的员工依然轻言细语，当然，手里的工作未停。x6z文惺网

在我们上班的时候，通常会有一队整齐威严的队伍走过来，那是公司的保安们换岗、巡岗的时间。保安部都是由刚退伍的军人组成，年轻而帅气，成了华城鞋厂一道亮丽的景色，也是工厂打工的女孩子们心中暗恋的对象。x6z文惺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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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是在那个时候，认识了罗丽华和王国锋。她是裁断加工组的组长，他是裁断生产组的组长。x6z文惺网

罗丽华，一个美丽的名字，时至几年过去，我还清晰记得她的模样。她是湖南人，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直及腰身，越发显得腰身的婀娜多姿。发尾蓬松柔软，远远望去，像一条美丽的刺猬。她的鼻梁两边布着点点雀斑，但并不影响她的美丽，相反，让她的眉眼多了几分娇气，连眉眼都是小小的，唇，也是娇娇的。x6z文惺网

而王国锋，是江西人，典型的书生气质，浓眉浓眼，鼻挺嘴阔，在一帮不起眼的打工仔里，也显得有几分帅气。我就看到王国锋矫情的样子，有时候，他正在车间正走着，猛然回头，甩甩头发，好像有无数个美女的深情注视，但这是真的，罗丽华正扭着腰身娉娉婷婷地走过来。x6z文惺网

工厂的生活是寂寞的，每天早上七点起来，七点十分到饭堂吃早餐，七点半上班，中午十二点半下班，晚上七点下班。我和小静只能趁着晚上下班的时间出去买点东西。晚上的小店是热闹而喧人的。我就是在小店门口，看到了罗丽华和王国锋。x6z文惺网

王国锋站在小店门口，罗丽华站在马路对面，暗夜里两个人远远的凝望着，似乎有无尽的痛苦，让两人缠绵不尽，却又恨未能言。x6z文惺网

小静捅捅我，暗示我离开。我不解，她撇撇嘴巴，说，看他们干啥哩，恶心死了，那罗丽华为王国锋流过几次了，末了还不要人家。真虚伪!x6z文惺网

小静拽着我离开了，我却依然不解，罗丽华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，王国锋竟然不要她!真让人不解。x6z文惺网

有关罗丽华的事迹，我是听小静说的，小静是个话篓子，经常跟罗丽华组里的员工聊天。听她们组的老乡说，罗丽华外表善良，内心狠毒，常常打骂员工。我不相信，那么一个美丽柔弱的人儿，怎么会恶毒呢?x6z文惺网

事实很快证明了小静的说法。那是在一次打卡时，两个组都挤到一起下班，而早下班便可以早一点。x6z文惺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