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,周恩来看到蔡和森被无端剥夺领导权之后,依然在用手中的笔进行战斗。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,蔡和森写了《国民党反革命统治下的辛亥革命纪念》、《中国革命的性质及其前途》等论文,正确地阐述了六大的方针、路线。所以,周恩来一见病得很重的蔡和森,就主动地送上一杯刚沏好的龙井茶,分外深情地说道:
“作为党员,尤其是作为党的高级干部,能够做到坚持真理是不易的;但是,我以为能够做到忍受委屈,则更是不容易的。像你我自西渡勤工俭学以来,走过多少坎坷之路啊!想想守常、世炎、警予、延年、乔年……他们,就不会有个人的委屈了。”
蔡和森自然清楚周恩来说上述这番话的用意:那就是要他抛弃一切个人的得失,服从党的决定。但是,蔡和森毕竟是一位书生气很浓的职业革命理论家,从某种意义上说,理论上的对错是第一位的。所以,他听后颇有些动感情地说道:“你不要再说了,我个人的委屈算得了什么?我是在担心立三同志他们从理论上……”
“不要再说下去了。作为党员,就要服从党的决定。”周恩来说罢看了看蔡和森微微点头的表情,转身从邓颖超的手中接过一件皮大衣,双手捧到蔡和森的面前,说道:“和森,这是我在欧洲学习期间买的。你的身体不好,莫斯科的冬天又阴又冷,你带上它,到苏联后会有用处的。”
蔡和森双手接过皮大衣,内心涌动着一股热流,他沉吟片刻,低沉地说道:“恩来,你就要北上处理顺直省委的问题,天津、北京的冬天也是很冷的啊!”
“我还是在自己的家嘛,再说,天津是我的第二故乡,还能冻着我?”
“恩来,顺直省委问题复杂,要注意安全啊!”
“谢谢!”
……
第14章
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中旬,朔风呼啸,吹起东海千顷浪涛,一艘客轮忽而跃上浪尖,忽而沉入涛底,顽强地向着北方驶去。
这艘客轮由上海港起锚,在大海上航行了两天一夜,很快就到天津码头了。这时,头等舱门打开了,走出一位身穿长袍马褂,留着胡子的中年商人,他不失身分地活动了一下上肢,望着浪涌涛伏的大海做了几次深呼吸。他可能是感到了海风中那特有的咸味,下意识地缓缓地咂了咂嘴唇,似在品尝海风滋味,又似在潜心地思索着什么。
他就是北上巡视顺直省委工作的周恩来。
周恩来乘坐轮船到达天津码头之后,顺直省委派来的徐彬如同志早已等候在码头的出口。徐彬如分外热情地喊了一声“伍先生!”迎上去接过周恩来手提的皮箱,放在车上。二人乘车来到党的秘密机关长春旅社稍事休息,徐彬如又把周恩来安排在日租界的一家饭店住下。
周恩来有着超乎常人的精力,他一到天津,“立刻开始紧张的工作:听取省委几个领导人的汇报,参加区委和支部的会议,接见各地党组织负责人,广泛听取他们的意见。他还到唐山,分别召集负责同志会、矿山同志会、铁路同志会,做了许多深入的工作”。很快,他抓住了所谓顺直省委问题的要害:是解散顺直省委还是改组顺直省委。他的结论:顺直省委有问题,但通过教育改组仍然可以担起领导北方革命的重任。
与此同时,周恩来为了告诉顺直省委的干部和党员,中央解决顺直省委的态度,是本着“从积极工作的出路上解决过去一切纠纷”,故在顺直省委出版的党刊《出路》上,发表了《中央致顺直省委信》和周恩来撰写的《改造顺直党的过程中的几个问题的回答》。他在文中明确指出:顺直党内固然存在着不少问题,但那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造成的,只要多做工作,完全可以改变过来。因此,“正确的办法是要在现在还存在的旧基础上,深入群众,积极工作,发展斗争,吸收新同志来继续不断的改造顺直的党,逐渐的产生新的斗争”。另外,他代表中央对顺直省委作了实事求是的估计:“七月后的省委有错是事实;但有错假使能改,不一定便须停止职权。七月后的省委错在没有到群众中去做工作,做事办法有命令主义的精神,这种错误是能改的。”接着,他又提出解决顺直省委的办法和界线:采取循循善诱的态度,很有说服力地剖析极端民主化与民主集中制的区别、命令主义与说服群众的区别、惩办主义与铁的纪律的区别。
周恩来在深入调查研究、弄清实际情况的基础上,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,逐渐把省委中的对立思想统一到党的路线、方针上来。十二月底,有关同志在天津张庄附近租了两排平房,秘密召开了北方党的代表会议。“会上,由周恩来作政治报告,主要是传达六大的精神。他说,这次会总的方针是贯彻六大决议,争取群众,发动斗争,准备迎接新的革命高潮。陈潭秋、刘少奇也分别作了报告。一九二九年一月十日左右,宣布新的顺直省委名单。”至此,周恩来巡视顺直省委的任务圆满结束。
对于周恩来巡视顺直省委的工作,中央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:“在顺直党的历史上,已经酝酿着很复杂的纠纷……使顺直党成为破碎零离的现象。中央经过极大的努力,派人巡视,召集几次顺直的会议,特别与这一错误的倾向奋斗,最后得到了顺直全党的拥护,才把顺直的党挽救过来。”“现在的顺直党已经较以前进步”,“党的生活向着发展工作的路线上前进”。
关联文章:BTb文惺网
3/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|